眼前是一道高高聳立的黑色牌坊，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潦草的大字：“黃泉路”。

牌坊的後面綿長的青石磚階梯做成了道路，看不到盡頭。

樓千夜走了兩步，便看到一個巨大的人形黑影。

黑影約有二米高，雙腳離地一米左右，半懸在空中。

他又走進了兩步，黑影便轉過身來。

那個一張雪白如白紙的錐子臉，細細長長的眼眉，好像妖精，血紅的雙唇宛如剛剛嗜血過的吸血鬼，身上穿著寬大的黑袍，看不出身形。

樓千夜呆楞了一下，環顧了一下四周，沒有其他鬼魂的蹤影。料想，這人應該是在等他？

他還不知道如何跟對方開口，耳邊便傳來低沈渾厚的嗓音。

“你想去哪？”他問道。

樓千夜又是一楞，現在這高大的黑影前，他仿佛是遇到了老鷹的小雞。

“我可以選擇的嗎？”

“當然，我是明君。我可以給你三個選擇。一是你可以一直沿著路往下走，然後你就可以看到一個指示牌，找那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，領個牌子，你就能在這裏安居樂業。”

當他說出明君的時候，樓千夜便反應過來對方的身份。

看來眼前這高大的黑影，便是這鬼界的一方霸主了。

樓千夜還沒有來得及提問，就聽到對方繼續說道：“第二條路，你可以沿著路走不要停下，一直渡過河，經過三生石，再到橋上找一個穿著黑衣服的老嫗，喝完孟婆湯，你便可以去轉世了。”

人死後去哪，一直在民間就有傳說，何況他是修真之人，自然更是清楚，只是他殺戮無數，轉世恐怕再難為人。

其實做不做人，他倒不在乎，只是聽說過只要喝了那孟婆湯，前塵往事便會全都遺忘。

他，不想忘記。

鬼王見他一直抿著唇，低頭不語，心裏便有數了。

當他說出第三條路的時候，語氣稍稍變得有些愉悅。

“你還有第三個選擇，與我交易，重新投胎後我可以讓你保留住部分記憶，比如你不想忘記的某人過或某事。”

樓千夜鳳眸微瞇，開口道：“這樣的事情，是不是和她也進行過？”

“她？”鬼王楞了一下，神色安然，不帶疑問。

“蘭若琴……”樓千夜想了想，每天死亡出生的人那麽多，這鬼王雖然掌管生死，他記得那麽多人嗎？

於是，他覺得自己這個提問略顯得愚蠢。

未料，鬼王卻仰頭大聲笑了兩聲，聲音突變，刺耳無比，接著說道：“我的小冊子上，可從來沒有什麽蘭若琴……”

“？”樓千夜擡眸，露出疑問。

“倒是有個叫秦若嵐的。”鬼王意味深長的一笑，笑時眼睛瞇成了細縫，仿佛三條細線掛在臉上。

蘭若琴……秦若嵐……

樓千夜冷笑一聲，暗忖著管她叫什麽名字，對他來說她就是她，名字什麽的都只是一個稱呼而已，今生不是叫墨漓雪麽。

“你說說是個什麽樣的交易吧？”樓千夜不想糾纏太久，若也可以，他想馬上覆生。

“嗯……永不成仙，如何？”鬼王在他身邊，踱了兩步說道。

樓千夜眉間一皺，未做更深一步的考慮，便道：“可以。”

鬼王有些驚訝：“你可真爽快。”

“我不想浪費時間，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。”

鬼王擡了擡眉，微微點頭道：“不錯，不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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